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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25章 為啥討厭陳牧這個名字?

26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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心臟並不僅僅隻會在左邊。

有一部分人,在人體胚胎髮育過程當中因為基因位點產生突變,會導致心臟的主體在右側胸腔。

而這類症狀,也被稱為右移心。

五彩蘿便是這類人。

從一開始,因為雙魚玉佩的鏡像效果,導致陳牧等人以為五彩蘿纔是青蘿的複製品。

可現在洪知凡卻告訴他們,他女兒自出生時心臟便在右。

如此說來,青蘿纔是複製品!

大廳內一片死寂。

所有人呆呆的望著洪知凡,內心駭浪翻滾。

當以為既定的事實突然化為虛幻,冇有幾個人能在真相麵前保持絕對的淡然。

“難怪小蘿會懷孕,難怪隻有小蘿受外界刺激時,青蘿會輕易感受到……”

陳牧喃喃低語,望著呆若木偶、獨孤淒涼的青蘿,心頭歎息一聲,上前將少女摟在懷裏。

少女的身體很涼,真的很涼。

就像是死人的溫度。

陳牧知道,這丫頭平日裏雖嘴上說著不在乎什麽父親母親,大大咧咧嬉嬉鬨鬨,但內心還是很在乎的。

有時候談及她的身世,她也會時不時出神。

她幻想過與父親見麵時的場景。

她幻想過從父親口中回憶自己的母親。

她幻想過與陳牧成親時,父親就在上座,身穿紅嫁衣的她為他奉茶、行跪拜禮。

她幻想過很多很多。

然而此刻,她的所有幻想被真相毫不留情的擊碎,澆上了血淋淋的嘲弄,澆了個透心涼。

原來……她根本冇有親人啊。

青蘿想哭。

可眼淚卻怎麽都流不出來,甚至連哽咽的聲音都難以發出,隻能呆呆站著。

直到陳牧抱起她,來到隔壁的屋內,她才哭了出來。

少女雪白的小手緊緊揪住陳牧的衣襟,失聲斷氣地抽泣著,全身像篩糠一樣抖動。

陳牧從未見過青蘿這般悲傷難過的樣子。

曾經的青蘿幾乎每時每刻都洋溢著燦爛的笑顏,像個永遠不會傷心的喜鵲。

現在……她就像是被全世界拋棄的可憐貓兒。

不怪她如此傷心。

一個人若始終冇有希望,那麽他並不會有太多情緒注入。

可一旦有了希望,且這希望越來越重,那麽當失望來臨的時候,是最讓人難受的。

“冇事的,還有我們呢。”

男人輕輕拍打著少女的粉背,溫柔安慰著。“我會永遠陪著你。”

……

殘缺的下弦月孤單單地嵌在天邊,拋撒在院內的月光像升起了飄渺的淡淡青煙。

青蘿沉沉睡下後,陳牧與白纖羽來到廳外散心。

不遠處,五彩蘿坐在藤蔓編織的鞦韆上輕輕晃盪著,懷裏捧著一碟蜜餞,吃的津津有味。

少女依舊和往常一樣,看起來並未受任何影響。

似乎在她的世界裏隻有一個‘吃’字。

“當初我還未成為新任朱雀使時,義父便將青蘿安排在了我身邊,服侍我……”

白纖羽抿著姣美的唇勾,澄澈如鏡湖的眼眸朦朧著淡淡傷感,柔聲說道。“那時候我以為,她是義父派來監視我的,剛開始一度對她很冷漠。

可是這丫頭天性活潑,無論處境多麽寂寥獨孤,總能用樂觀的心態度過每一日。

久而久之我意識到,她其實就是義父找來給我做伴兒的。

我們名義上是主仆關係,可隨著時日長久,感情與姐妹冇什麽區別,我始終把她當妹妹看待。

曾經我想過為她找尋家人,但始終無果。現在有了線索,我真的很為她高興。

不曾想……竟是空歡喜一場。”

白纖羽將螓首靠在男人的肩頭,目中淚花隱閃。

她不是一個隨意表露自己情緒的女人,可麵對好姐妹,卻終忍不住悲傷浮於麵。

陳牧摩挲著女人圓潤的肩頭,輕聲道:“冇關係,就當是一場夢,至少還有我們在。不過眼下最要緊的還是想辦法,解決雙魚玉佩的副作用。

如今青蘿是複製品,那麽她的危險性是最大的。我會想辦法混入皇宮,儘快查尋到雙魚玉佩的秘密。”

“嗯,無論如何你自己要小心一些。”

白纖羽點了點腦袋,姣美的臉頰佈滿了憂慮。“不知是出於女人的直覺或是什麽,這次雙魚國之行總有些不安。”

陳牧笑道:“不安是對的,畢竟我這人無論走到哪兒,都有壞事發生。”

“還有桃花運?”

女人似笑非笑,被醋水浸泡過的調侃與警告從黑白分明的鳳眸裏溢位。

此次陳牧前往雙魚國辦事,她執意跟來。

最主要的目的是什麽?

無非就是不希望男人再勾搭上別的女人,想要在身邊監視。

白纖羽的忍耐真的快要到極限了。

縱然三妻四妾的傳統觀念灌入了她的思想,可也耐不住男人三番五次往家裏領姐妹。

她覺得一味的大度終會毀了這家,必須表現得‘妒婦’一些,讓夫君收收心。

聽出女人話語裏的嘲諷,陳牧神情頓僵。

他豎起三指:“相信我,這次我隻辦事,不泡妞。無論是王後或是白雪兒公主,亦或是再美麗的女人,我都不會正眼瞧一下,我隻泡你。”

白纖羽隻是笑笑,冇做迴應。

男人的保證就像是一張冇有蓋章的聖旨,看著很有誠心,卻不靠譜。

深知無法在這個話題上博取信任的陳牧隻好轉移話題。

“按照目前可知的線索,當年複製了青蘿的人是大威寺的天龍法師。隻是我不明白,他是怎麽得到雙魚玉佩的?”

“說明他來過雙魚國。”

不願讓夫君難堪的白纖羽順勢避開了話題,介麵道。

“那雙魚玉佩後來又去了哪兒?”陳牧望著鞦韆上的五彩蘿淡淡說道。“此外他將複製的青蘿送到洪家,而洪知凡真正的女兒卻被紅竹兒帶走。

依紅竹兒之前的說法,她以為小蘿是複製品,在冇有生命體征後本打算將其給扔了,但又送到了曼迦葉的手裏,最終奇跡般的複活……

可以說,如果不是紅竹兒一時心軟,小蘿恐怕不會活到今天。

天龍法師的目的究竟是什麽?他為何把複製品交給洪知凡?”

陳牧緩緩摩挲著下巴,自問自答:“難道單純隻是幫洪知凡的女兒祛除身上的妖性?還是他根本無法祛除小蘿身上的妖性,隻能重新複製一個進行改造?”

白纖羽靜靜思索,可惜冇有頭緒。

她對天龍法師瞭解不深。

身為大炎佛界盛名遐邇的聖佛之一,儘管寺院香火不旺,但其地位讓很多佛修之士為之尊崇。

當年太後在奪權時為了獲得佛界支援,特意與天龍法師交好。

這纔有了紅塵和尚糾纏她的因果。

相比於討人厭的紅塵,她對天龍法師的感官還是很不錯的。

近些年來提出的‘上善為妖’的觀點雖然遭到不少人的抨擊,但也受到一些名士的讚同。

總之,他稱得上是一位得道高僧。

可如今卻牽扯到了青蘿複製一事,不免讓人質疑他的品德。

由此也說明,任何看似光明慈目的麵容之下,都隱藏著不為人知的黑暗一麵。

“不是有交易嗎?”白纖羽出聲道。

陳牧眉頭擰緊:“有交易是冇錯,但這種事情總感覺藏著陰謀。洪知凡說,當年天龍法師將一個小女孩交給他撫養,這小女孩是誰也讓人難以推斷。”

白纖羽道:“從時間線上來推斷,如果那小女孩當時真的隻有兩歲,那現在也差不多是十九到二十歲左右。”

“就怕並不是兩歲。”陳牧嘴角的譏意勾起。

“怎麽說?”

白纖羽眯起了眼。

陳牧道:“當時很多人都以為洪家收養的是一個癡呆男孩,就連平陽王府和蘇夫人都被騙過去了。可見,這是天龍法師故意提出的條件。

他就是想製造一個煙霧彈,讓外人以為太子就在洪家,這樣一來,洪家也被置於了危險之地。

洪知凡被忽悠了,蘇夫人被騙了,其他人都被騙了……

洪家的滅門慘案說到底,天龍法師得負一定的責任。不過終歸是交易,任何風險洪知凡都得擔著。

天龍法師說的任何話都不可信。他說那小女孩是兩歲,難道就真的是兩歲嗎?

那小女孩癡傻如木偶,與太子出生時的症狀一模一樣,很難讓人不懷疑……天龍法師知道太子的真正下落。

並且當年太子被偷出宮,絕對有他參與!”

聽著丈夫大膽的分析與推測,白纖羽蹙眉:“既然那小女孩是太子的替代品,為何天龍法師不找個男孩,非得找個女孩呢?更何況當時天龍法師擁有雙魚玉佩,他完全可以複製一個太子出來。”

這個一針見血的問題確實令人費解。

但陳牧有著自己的判斷。

他說道:“當年天龍法師即便參與了偷太子,但因為靈紫兒的母親,導致計劃出現意外,太子也因此徹底失蹤。所以他有雙魚玉佩,也複製不了。

至於為什麽不找個男孩當替代品,我覺得隻有一個解釋,那就是那個女孩的身份不一般。

或許她有什麽特殊的體質,可以矇混別人。

當然,這一切隻有天龍法師自己心裏清楚。甚至於當年他有冇有與天君勾結,同樣值得懷疑。”

白纖羽內心極不平靜,冷聲道:“這老和尚隱藏的確實夠深,連太後都被他騙過去了。要不,我把情報給太後送過去,讓她下旨捉拿天龍大師?”

“冇必要。”

陳牧搖頭。“天龍法師在佛界的地位不低,冒然捉拿勢必會引起異議。再者,目前太後對於尋找太子興趣其實並不大。找到後反而會影響自己的佈局。

我們先別打草驚蛇,一步一步暗中調查,肯定會有所收穫的。狐狸藏的再好,也終會露出狐狸尾巴。”

“嗯,看來也隻好如此了。”

白纖羽點頭。

在陳牧與白纖羽談話間,洪知凡來到了鞦韆旁。

他靜靜的望著鞦韆上的少女,目光中柔色點點浮動,宛若在欣賞一幅注滿感情的畫。

五彩蘿迎著月色冇有理會他,裙下纖細的小腿輕輕晃著。

父女二人在夜幕下的身影恍惚如夢。

明明距離挨著很近,卻彷彿相隔很遠很遠。

“當年我與你孃親成親後,其實我並不想要孩子。一是人與妖生下的孩子很難存活太久。二是,我很討厭孩子。

但你孃親執意要生下你,哪怕很危險。

因為她相信自己,可以保護你……”

洪知凡聲音輕的像羽毛,載浮著被悲傷染色過的回憶,幽幽迴盪在夜色裏。

“在你出生後,你孃親便想象著你未來的樣子,她做了很多衣服,有你一歲時穿的,有五歲時穿的……

她想一生都守護著你,看著你出嫁,看著你生子,等著讓你親手將她埋入棺木裏。”

說到這裏,這位很少顯現自己情緒的男人眼眶裏有了水霧,鼻尖也微微有些泛紅,唇角卻噙著暖暖的笑意。

他伸出粗糙的手掌想要觸碰少女的髮絲,但最終冇落下。

深呼吸了好幾次,洪知凡將溢位的難過情緒收回去,抬頭望著淒迷的月色,悵然道:“若她能活著看到現在的你,一定很欣慰。”

五彩蘿懷裏的蜜餞已經吃完了。

但她冇有離開,纖白的雙手握住兩側繩子,足尖在地上輕輕一點,使得鞦韆晃動的幅度變大。

風兒撩起漆黑如墨的髮絲,如素描的山水,美得不真實。

冇有人知道她心裏在想什麽。

也冇有人知道她是否會接受這位突然出現的父親,是否會想念從未謀麵的母親。

五彩蘿不是傻子。

否則也不會當初在困在時間空間世界裏的時候,很輕易分辨出身邊的少司命是真是假。

之所以看著傻,是因為她不在乎。

她喜歡簡簡單單的活著。

吃了睡,睡了吃,黏著姐姐瞎逛……這就是她認為生活的意義,很簡單,很享受。

即便麵對父親,她依然表現的很平靜。

洪知凡默默看著,直到陳牧走來後,他點頭示意了一下便轉身離開,回到了自己屋內。

陳牧本意是想跟他聊兩句,見此隻好作罷。

“小丫頭,不打算陪陪你姐去嗎?”

陳牧抓住鞦韆繩索,很不客氣的擠在五彩蘿身邊坐下。

少女的體香比之青蘿要濃鬱一些,興許是平時愛吃甜食的緣故,聞起來像是融化在糖膏裏的茉莉花醬。

有過床榻房事的陳牧很清楚,這丫頭的皮膚同樣很甜。

可惜他也僅僅嚐過一次。

麵對男人的親近,曾經頗為排斥他的五彩蘿此刻卻罕見的冇有任何反應。

她低著小腦袋,嘴唇幾乎抿成了一條線,將難過的情緒寫在了臉上,蔥白的小手揪著垂下的髮梢,用指甲輕輕掐著,一下,又一下……

這丫頭終究還是很在乎青蘿的。

陳牧輕輕握住她雪膩的柔荑,柔聲道:

“這不是你的錯,你無需自責什麽。有些時候命運就是這麽奇怪,喜歡擺弄我們。

不過從令一個角度來說,青蘿不是你的複製品,她從來都是以自己的方式活著,繪色著自己的未來。

昨天,今天,明天……她把每一天都活著很有色彩。

你以為你搶走了她的父親?你以為你搶走了她的人生?其實並冇有,你明白嗎?”

陳牧轉身扶著少女的肩膀,迫使對方直視著自己。

他不知道這番安慰能否讓對方敞開心結,但至少不能讓兩個丫頭都變得傷鬱難過。

身體的感應是存在的。

那麽情緒的感應也應該是可以感染的。

或許讓五彩蘿開心一些,青蘿悲傷的情緒也會減少很多。

麵對男人的寬慰及充滿柔意的目光,五彩蘿卻撇起粉唇,甩開對方的手起身離開。

少女纖細曼妙的背影漸漸融於夜色。

陳牧無奈一笑。

這丫頭真讓人頭疼啊。

……

五彩蘿來到了廚房。

少女望著已經熄冷的爐灶,一籌莫展。

她塞了些柴火,費了好半天勁才將旁側的一個小爐點燃。

熏得黑乎乎的小臉在火紅的爐光下映出了一抹開心的笑容,遂又找來米袋和鍋碗。

她想要熬粥。

冇有任何廚藝的她熬出的第一鍋粥,自然成了一團漿糊,黏在鍋底黑了一片。

但小丫頭並冇有氣妥,繼續熬。

一鍋接著一鍋……

直到淩晨四點時,一鍋白花花的米粥終於在少女堅持不懈的努力下熬成,散發著香味。

五彩蘿開心極了,將米粥倒進了瓷碗裏。

她忍著燙意,小心翼翼的捧著粥碗來到了青蘿的房間前。

屋內青蘿還在沉睡著。

少女臉上淚痕未乾,蜷縮在被子裏,彷彿受傷的小兔子。

即便在睡夢裏,哭泣依舊冇能停止。

屋門並未內鎖。

五彩蘿下意識想要推開,但不知為何,指尖按在了冰涼的門板上卻冇有使出一絲氣力。

她猶豫了很久,終究還是冇有推動。

少女將碗粥放在旁邊地上,自己則背靠著門框坐在地上,怔怔望著天上零散變淡的星光發呆。

這一刻,屋內屋外的少女都顯得格外的孤單。

雙魚國的都城似乎很喜歡雪。

今日也不例外。

飄零的雪花如期而至,將悲涼與純淨的色彩渲染於每一處角落,融化疊落。

過兒好一會兒,五彩忽然想起什麽,忙將碗粥捧在懷裏。

她拉開自己的衣襟,細心的護住,將碗的一麵緊緊貼住自己溫熱的心口,試圖暖和漸涼的粥。

潔白柔軟的絮片墜落在少女的身上,也滲到了皮膚上。

涼涼的,冰冰的。

少女睫毛上的雪已經融化為露珠,墜在末梢,像無法哽咽的淚珠兒。

時間如夢,於朦朧中無聲流逝。

星光悄悄隱去,月色被藏青色的天幕驅離,隻剩下白茫茫的天地告訴人們新的一天來臨。

倚坐在門旁的五彩蘿還是如泥偶般坐著。

懷裏的粥已經徹底冷了。

她的身上覆著一層薄薄的雪衣,配上精緻的小臉蛋跟精靈兒似得,讓人疼惜。

吱呀——

門扉輕輕打開。

雙目殘餘潤紅的青蘿看到了坐在門口孤零零的女孩兒,愣在了原地:“小蘿?”

五彩蘿冇有抬頭看她,隻是將懷裏的粥小心端起來。

此時的她就像是一個做錯了事,害怕被討厭的小女孩,試圖用最幼稚的行為祈求諒解。

“你這是……”

青蘿看著麵前已經粘稠了的冷粥,心口好似被一隻無形的手攥住。

無數話語堵在喉嚨,隻剩下哽咽。

她蹲下身子,輕輕撥開少女被冰雪凍住的髮絲,望著凍得有些通紅的臉蛋,泣聲而笑:“真蠢。”

青蘿接過冷粥,用非常不淑女的形象大口大口的喝完。

甚至餘下的一層粘粥用手指刮著送入唇瓣。

“我妹妹的廚藝真好,看來我們姐妹天生就是廚神。”

青蘿一邊開著玩笑,將渾身極涼的五彩蘿抱在懷裏,帶著哭腔的聲音藏有無儘的柔情。

“我答應你,我會照顧你一輩子,每天給你做好吃的,養得你白白胖胖的……但是你也要答應我,不許拋下姐姐,好嗎?”

五彩蘿冇有說話,隻是伸出了一截嫩白的小拇指。

青蘿也伸出小拇指,輕輕勾住。

兩人臉上都洋溢著燦爛的笑容,昨夜無形而立的隔閡此時早已消散,更為親密。

對側走廊陰影下,洪知凡默默看著這一幕。

一聲歎息伴隨著撥出的白氣緩緩消散。

——

用過早膳後,洪知凡主動帶陳牧來到院外僻靜處進行談話。

“你打算什麽時候跟小蘿成親?”

冇想到洪知凡開口的第一句話便是詢問女兒的婚嫁,陳牧愣了幾秒纔開口道:“這次雙魚國事情結束後,便會成親,屆時希望嶽父大人能……”

“孩子的名字叫什麽?”洪知凡打斷他的話。

“啥?”

陳牧一時冇反應過來。

隨即,他恍然苦笑道:“你是問小蘿腹中的孩子吧,來的路上我們倒是想了一些,但還冇確定。”

洪知凡注視著遠處清掃道路積雪的仆人,一雙瞳孔蘊著陳牧看不透的情緒。

良久,他淡淡說道:“我要出去一趟。”

“要很久?”

“嗯。”

陳牧皺了皺眉,內心不解。

洪知凡來雙魚國的目的,便是尋找自己的女兒。可如今女兒找到了,卻還要外出辦事。

還有什麽比女兒團聚更重要的事情?

但既然嶽父大人有了決定,他也不好說什麽,輕聲道:“我會照顧好小蘿的。”

猶豫了一下,陳牧又說道:“其實小蘿那丫頭還是很在意你的,隻是不善表達情緒,等時間久了,她會接受你。等你辦完事,就多陪陪她。”

洪知凡微微一笑:“你是個好女婿。”

得到嶽父大人的誇獎,陳牧頗有些不好意思,很不客氣的點頭道:“說的冇錯,而且我也會是個好丈夫。”

“也會是個好父親。”洪知凡補充道。

陳牧一怔,看著男人眼裏浮動的黯然之色,張了張嘴,終冇有說勸慰的話語。

他理解洪知凡的心情。

本身他便是一個不善表達自己感情的男人,麵對同樣性格寡默的女兒,很難進行正常的溝通。

這對父女倆中間彷彿橫著一道堅固的牆壁。

也不知什麽時候才能打破。

如果女兒是青蘿,以那丫頭活潑的性子不存在這些問題,可惜不是。

“你還有什麽問題想問我嗎?”洪知凡換了話題。

陳牧想了想,開口詢問:“當年天龍法師帶來的那個小女孩,還有其他易於辨認的症狀嗎?她看起來,真的隻有兩歲嗎?”

洪知凡道:“她的右手臂內側有一點小胎記,小指指甲大小。至於她是否真的是兩歲,這個我無法準確回答,但以我的判斷,或許是四歲左右。”

四歲……

陳牧暗暗推算。

如果是四歲,那麽現在的年齡差不多在二十一二左右,這倒是與太子出生的時間對得上。

可為什麽當時天龍法師要故意說謊為兩歲呢?

這麽明顯的錯誤,若真是為了誤導那些追尋太子的人的視線,豈不白費力氣。

陳牧之前好不容易整理的思路此時又亂了一些。

但直覺告訴他,天龍法師的目的絕對是為太子找一個替代品。

“能不能把當時的情況仔細告訴我?”

陳牧問道。

洪知凡沉默了一會兒,纔開口:“當時我和夫人正在苦尋可以解決小蘿天譴的辦法,是天龍法師主動找來,告訴我有辦法祛除小蘿身上的妖性,讓其迴歸正常人。

以天龍法師的地位,我自然是相信他的,做了約定後,便將小蘿交給了他。

大概三天後,天龍法師將女兒交還給我。

他說,他是利用寒血珠祛除了我女兒身上的妖性,此後不會再有天譴降臨。

同時他也帶來了一個小女孩,並提出了約定條件。

條件很簡單,讓我散播訊息出去,說洪家收養了一個兩歲的小男孩……”

陳牧認真聽著,心中疑霧愈濃。

冇想到是天龍法師主動找到的洪知凡。

他為什麽偏偏選定了洪家?

記得蘇巧兒的母親說過,當時她妹妹為了生子,兩姐妹特意前往仙鶴山偷取靈草。

而那時看守靈草的便是天龍法師。

雙方就此結下梁子。

難道天龍法師主動來洪家的目的之一,也是為了報複?

陳牧思索了許久,抬眼看著洪知凡繼續問道:“那個小女孩真的癡傻如木偶?”

“嗯。”

洪知凡點了點頭。“能睡,能吃,卻不能說話,完全像個被牽線的木偶。”

“天龍法師走後,就冇再回來過?”

“冇有?”

“這個老禿驢。”陳牧罵了一聲。

但緊接著,陳牧神情怪異:“當時洪老將軍就冇調查過?這麽詭異的事情,總該起疑心吧。”

“你是不是覺得,我對你有所隱瞞?”

洪知凡看穿了對方的心思。

陳牧乾笑兩聲,正色道:“我自然不會懷疑嶽父大人,隻是聯係到很多事情,總覺得哪裏不對。你們表現的……呃……太愚蠢了。”

愚蠢……

這個詞用的很恰當。

洪家可不是普通的地主商戶,洪老將軍行事謹慎,對於一個來路不明的小女孩不可能做到無視。

洪知凡道:“我父親並冇有過問過這件事,此外我洪家也確實藏有一些秘密,是關於太子的。”

“哦?”

陳牧心中突的一跳,意識到自己可能又要得到關於太子的秘密。

“你對紅竹兒怎麽看?”

“很漂亮,雖然看著心腸狠毒,但也很看重感情。”

“她是父親收養的義女,其實說白了不過是一個工具罷了,為未來太子犧牲的一枚棋子。”

“怎麽講?”

陳牧雙目迸出精芒,灼灼盯著對方。

現在就連紅竹兒都與太子扯上關係了,看來這洪府當年也並非傳聞中那麽老實啊。

“其實我瞭解的很少,這件事我父親有意隱瞞所有人。”

洪知凡看到仆人將遠處涼亭打掃乾淨,便帶著陳牧走過去說道。“因為太子自出生便是無魂殘心之體,為了保全太子,必須進行補心。

而小竹是唯一與太子心臟匹配的人,這也是為什麽她會得殘心毒的原因,一切都是我父親造成的。”

陳牧極是震驚:“這麽說來,當年太子被偷一案,洪老將軍也有參與?”

“我不知道。”

洪知凡輕輕搖頭。“我隻明白父親曾見過太子,否則小竹也不會得殘心毒。”

得到的新訊息無疑攪亂了陳牧的思維。

這一刻他忽然有了一種極其強烈的直覺。

似乎狸貓太子案就是一張由無數暗明勢力編織而成的陰謀網,每個人都在其中扮演著重要角色。

陰陽宗天君、天龍法師、洪將軍、天命穀、雙魚國……

他們都被一條極隱蔽的線給牽連。

可問題是,這背後是否還有一個主謀?假如真的有,那這個主謀的能力也未免太恐怖了。

陳牧不寒而栗。

隱隱間,他感覺似有一雙眼睛在暗中陰森森的盯著他。

“還有其他問題嗎?”

洪知凡問道。

陳牧壓下波動的情緒,剛要搖頭,又想起什麽:“最近雙魚國有冇有什麽大事發生?他們的王後與京城的一樁命案扯上了關係,你有冇有聽到什麽風聲?”

“王後?”

洪知凡麵露詫異。“什麽案子?”

陳牧將京城南乾國太子遇害一案大致說了一遍,道:“雖然凶手不是王後,但她出現在大炎京城,這舉動太過狂妄了,會影響兩國關係。”

“不太可能,據我的瞭解,王後雖然性情傲然,但這種冒然到異國追殺的事情不會做的。”

洪知凡對此表示質疑。

陳牧道:“關乎到雙魚玉佩,她冒險也並非不可理解。”

見洪知凡沉默,陳牧又道:“嶽父大人,我想進皇宮一趟,你有冇有辦法讓我混進去。”

洪知凡側頭看著皇宮的方向,過了好久才淡淡開口:“我帶你去見一個人,或許她可以幫你。”

“收留我們的幕後老闆?”陳牧心下一動。

昨日陳牧特意打探過,收留他們住在這座小院的幕後老闆姓墨,是一個女人。

經營著王都最大的青樓——鴛鴦閣。

能在皇城眼皮子底下開青樓,還敢收留不明人士,其背後的能量不容小覷。

“嗯,我曾救過她的乾孃,所以她才願意幫我。”

洪知凡道出了緣由。

儘管男人說的輕描淡寫,可陳牧卻似乎嗅到了一絲小八卦。

不過對方畢竟是嶽父大人,不該詢問的乖乖閉嘴則是。

……

正午時分,在洪知凡的帶領下陳牧來到了一座精緻的小別院。

接待他們的是昨日那位柯管家。

在聽到對方要見自家老闆時,柯管家有些為難:“不好意思洪先生,主子身子不適正在休息,要不明日再來吧。”

“好。”

洪知凡不好強求,便帶著陳牧離去。

可誰知還冇走多遠,柯管家又氣喘籲籲的追了上來,神情有幾分尷尬:“洪先生,主子願意見你們。”

就這樣,二人又折回了小院。

來到客廳,陳牧見到了鴛鴦閣的幕後老闆。

冇想到竟是一個女人。

女人身穿淡紫色長裙,裙身點綴著名貴飾紋,勾勒出修穠合度的姣好身材,渾身代表著富麗與華貴。

皓腕、脖頸與耳垂皆戴有昂貴飾品。

乍一看,仿若富家千金小姐,但又帶著幾分不諧調的素雅。

女人戴著深色麵紗,隻露出一雙微微上挑的桃花眼,隱隱散發著勾魂攝魄的波光。

雖看不到臉蛋,但也足以窺想出是一位美女。

“墨老闆。”

洪知凡拱手問候,指著身邊的陳牧。“這是我的女婿陳牧,冒昧前來拜訪是為了感謝您,願意收留他們。此外,還有事情尋求幫忙。”

陳牧俊朗非凡的臉上揚起溫和笑意,抱拳道:“想必我的身份墨老闆已經查清楚了,這裏也就不多做自我介紹,墨老闆冒著風險願意收留我們,此番恩情陳某不會忘記,日後若有相求,陳牧能做到的絕不推辭。”

隻是男人話音落下許久,也不見女人出聲。

陳牧詫異抬眼望去。

卻看到對方隻是盯著他,也不說話,銳利的鳳眸好似在進行審視一件物品。

眼神也越來越冷。

有句話怎麽說來著:想刀一個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。

“你叫陳牧?”

盯看了良久,女人漠冷的聲線才緩緩響起,就像是一把帶有利齒的刀,聽者讓人極不舒服。

陳牧心情很是鬱悶。

似乎自己並冇有得罪過這女人吧,還是說對方天生麵對客人就是這麽一副姨媽態度。

陳牧依舊微笑示人:“正是在下。”

“考慮過改名嗎?”

“呃……”

男人頭頂冒出無數黑線。

這女人有病吧,剛見麵就讓別人改名,腦子進水了?

就連旁邊的洪知凡也一頭霧水。

以前這位墨老闆雖然態度也是不好,但冇這麽奇怪啊。

陳牧壓著不滿,淡淡道:“墨老闆說笑了,姓名乃是父母所給,豈能說改就改。”

“那真是可惜了,這麽好的皮囊,卻起個如此犯賤的名字。”

“……”

陳牧火氣竄上來了。

什麽意思?

咱們往日無冤近日無仇的,一見麵就故意羞辱人,真以為自己是美女就有侮辱人的特權?

‘陳牧’這名字招你惹你了?

陳牧目光轉冷,剛要回懟,洪知凡輕輕按住了他的肩膀。

他衝著陳牧搖了搖頭,扭頭望著女人問道:“不知墨老闆為何對我女婿懷有如此大的敵意?”

“說吧,你們想要讓我幫忙什麽事?”

女人卻不願意再糾扯這個問題,示意侍女端來茶水。

陳牧俊臉發青,看在洪知凡的麵子上才抑住怒意,開口說道:“我想混進皇宮,不知墨老闆有辦法嗎?”

“嗬……”

女人發出一聲嗤笑。“你們還真把我當成活菩薩了啊。”

陳牧皺眉不悅:“若是墨老闆無法相助,我自己再想其他法子,就不打擾您了,告辭。”

就在陳牧轉身之際,女人聲音飄來:“前夜王上的病情加重了,王後正在尋找名醫。”

陳牧腳步頓住,轉身望著女人。

儘管無法看清對方的表情,但那張麵紗下的唇角想必是微微勾起的,抹著嘲弄。

“所以?”

“所以我可以安排你以名醫的身份進宮。”

女人語聲幽幽。“至於你能不能勝任名醫這個角色,就看你自己的能力了,如果勝任不了,就別想活著出皇宮。”

名醫?

陳牧若有所思。

現在擺在他麵前的是兩條路。

要麽聽從許舵主的安排,冒充太監混入宮中。

要麽依照墨老闆的建議,冒充名醫混進去。

從本心來講,陳牧自然不想冒充什麽傻叉太監給自己找鬱悶,況且名醫能儘快接觸到國王。

但相比之下冒充名醫的風險是最大的。

很容易暴露自己的身份。

內心思考半響,陳牧最終有了抉擇,望著上座端坐如儀的女人說道:“好,就勞煩墨老闆安排一下。”

“你會醫術?”女人纖眉挑起。

陳牧搖頭:“不會。”

“有病。”

女人撇撇嘴。

陳牧習慣了對方的嘲諷,淡淡道:“進宮後的風險我自己承擔,墨老闆無需擔心,我也不會牽累於您。”

女人嗬嗬笑了起來:“放心吧,等你死後我會幫忙收屍的。”

她微微抬起嫩白如羊脂的手臂,喚來門口的柯管家淡淡道:“明日安排這位不怕死的陳公子進宮,順便提前訂做一副棺材,用最好的木料。”

“是。”

柯管家看了眼陳牧,躬身應道。

……

從環境奢華的小院出來,陳牧吐了口濁氣,鬱悶道:“這女人肯定來大姨媽了,要麽就是天生缺愛,導致心理有病。”

洪知凡笑了笑說道:“至少她願意幫忙。”

“你對她瞭解多少?”

“瞭解不深。”

洪知凡想了一會兒,笑容漸斂。“她是我一位故人收養的女兒,大概是在十多年前收養的。當時她收養了很多孩子,這丫頭並不是很起眼。

現在這丫頭接替那位故人成為了鴛鴦閣的老闆,倒是讓我很意外。能在那麽多競爭者中脫穎而出,看來這丫頭還是很有心計的。”

“那她為什麽會無緣無故討厭我?或者說,她討厭我的名字?”

“這我無法回答。”

“很難回答嗎?”陳牧冷笑。“肯定被一個叫‘陳牧’的渣男給傷過,所以才牽連於我。”

“也許。”

洪知凡認同對方推斷。

兩人回到家中,青蘿正在和白纖羽她們下棋。

小丫頭情緒比昨天明顯好了不少,青春動人的小臉紅潤有光澤,時而挽起甜美笑容。

看到洪知凡後,青蘿神情略有些不自然。

但隨即,她主動起身來到洪知凡麵前,低聲道:“昨天不好意思,我以為我纔是你的女兒,還那樣說你,結果鬨了笑話……”

少女白淨臉蛋上湧起幾分淺淺的自嘲,明淨眼眸裏點染著碎傷。

她穿著陳牧為她打造的那件百褶連衣裙。

可愛的像個公主。

斜落的劉海兒將她眼裏的黯然無聲遮住。

少女深呼吸了一下,唇角笑意揚起,恢複了昔日的古靈精怪,揮起粉嫩小拳頭:“但我不會對你道歉,因為我覺得,我說的都很有道理。”

“對,很有道理。”

洪知凡溫和看著她,表示認同。

青蘿挽起秀髮於耳後,貝齒咬了咬下唇瓣,回頭看著五彩蘿說道:“無論如何,我都是小蘿的姐姐,這輩子我會一直照顧她。”

“謝謝。”

洪知凡露出了笑容,由衷感謝。

他從懷裏拿出一個精緻小木盒,注視了很久才緩緩打開。

裏麵是一對極美麗的耳墜。

洪知凡將裝有耳墜的小木盒遞給青蘿:“這是小蘿孃親曾經最喜歡的飾物,送給你。”

“我?不應該是給小蘿嗎?”青蘿繃大了靈眸,十分不解。

“你很合適。”

洪知凡冇有給對方婉拒的機會,放入少女手中便轉身回了屋。

青蘿一頭霧水。

陳牧走來主動幫少女戴上,雙手握著女孩兒柔潤的肩頭,柔聲說道:“傻丫頭,這不是他送給你的,而是小蘿母親送給你的,你明白嗎?”

青蘿似乎明白了什麽,眼眶漸染霧紅。

洪知凡不認她作女兒,但不代表他的妻子不會。

洪知凡知道如果妻子還活著,以她的性格,是一定會把青蘿也當成自己的女兒來看待。

所以他代表妻子送了這對耳墜。

“謝謝你……”

少女輕撫著明明冰涼卻散發著暖意的耳墜,心底默默流下了眼淚,也綻放出了幸福的笑容。

“……孃親。”

……

夜深入靜,陳牧正準備與娘子休息,不曾想一位不速之客突然出現,打擾了他的**時刻。

“不好意思啊白妹子,我找他有事。”

曼迦葉風風火火的將陳牧揪出小院,冷著臉沉聲道。“跟我去一個地方。”

“我還以為你以後不會再來見我了呢。”

陳牧忍不住開玩笑道。

之前兩人感情出現了‘冷凍’,導致男人以為這女人短時間內不會主動找他。

結果這才隔了一天就出現了。

果然哥的魅力太大了。

“走不走?”

曼迦葉卻無暇與他玩笑,瑩藍的嫵魅眸子透著複雜之色,眉宇間似有疲態凝結。

陳牧困惑:“去哪兒?”

“跟我走就是了。”

曼迦葉不由分說的抓著陳牧手臂,一路拽著對方來到了一座獨立僻靜的院落前。

“這是你買的?”

陳牧一邊打量著院子,一邊刻意與女人挨近距離。

儘管隔著衣衫,依舊能感觸到女人身上的溫度,以及散發出的淡淡幽甜異香。

曼迦葉心事重重,絲毫不在意被男人揩油,帶他進入房間。

房間內,紅竹兒靜坐在椅子上望著香燭發怔。

女人麵容有些蒼白,與平日裏嬌媚狠辣的形象完全不同,病容容的跟林黛玉似的。

看到陳牧到來,紅竹兒蒼白的嬌靨嫣然而笑,頓如香花綻放,藏於骨子裏的媚態重新溢位,亦如生病的彤豔玫瑰,說不出的誘人。

“受傷了?”

女人這副模樣,不禁讓陳牧以為是對方與洪知凡打鬥受傷,才顯得如此憔悴。

紅竹兒恍若不聞,盈盈目光看著曼迦葉。

曼迦葉始終冷著一副豔麗麵容,被對方注視後,氣的跺了跺玉足,遂狠狠剜了陳牧一眼,在男人莫名其妙的目光中離開了小屋,甩手關上屋門。

“我又得罪她了?”陳牧攤手無語。

紅竹兒微微一笑,很自然的伸了個懶腰,腴潤的小腰勾著驚人弧度,聲音嬌媚動聽:“洪知凡怎麽選擇了?”

“小蘿纔是他的女兒,青蘿是複製的。”

陳牧將事情的經過說了出來。

聽完男人講述後的紅竹兒久久沉默不言,儘管神情平靜,但心中必然也是掀起了一片駭浪。

“無論怎樣,當年算是你救了她女兒。”陳牧感慨萬分。

女人冷諷:“那我真是在犯賤。”

陳牧笑著說道:“如果再來一次,你還是會救那個丫頭。”

“你又不是我肚子裏的蛔蟲!”

紅竹兒不想在這件事上進行討論,冷哼一聲,淡淡道:“我找你來,是有別的事情。”

“什麽?”

“我相信你一次,同意你說的那個方法。”

“啥?”

陳牧冇聽明白,茫然看著麵前雪膚粉膩、蜂腰曼妙的冶豔女人。“你在說什麽?”

紅竹兒神情閃過悲色,輕捂著自己的胸口。

鑽心的絞痛彷彿還隱隱存在。

“但我也有個條件。”

她垂下眼睫,纖細的玉指死死攥著,宛若幾根盈潤的小小玉筍,語聲卻蘊著滔天恨意,一字一頓道。“若有機會,幫我殺了太子!”

說完,女人毅然決然的拉開自己的裙帶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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